直道特刊敘引 基督徒報第十七期
我記得當我才信道一年的時候，有基督徒朋友送給我好幾本的屬靈書報，直道就是其中的一本。那時，我讀的時候，真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地方。我記得最幫助我的，計有兩點：一是講論重生，二是講論宗派的問題。雖然前此我已經在經歷上重生了，然而，重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，我的心思裡還是很黑暗。這書將重生的意義告訴我了。
我本來是一個大公會的教友，我的祖父是本地最初按立的一個華人牧師。我還記得家祖母對我說，當日因為牧師只有家祖父一人，閩中三公會時常把他輪流借用。這一本書並沒有替我解決什麼宗派的問題，不過它叫我對於現行的宗教組織法，發生了疑問，以為這些真的都是合乎聖經麼？
時候過了，我把這書完全忘記了。我第二次發現本書是在去年年頭。我又把它看一遍。何等的奇妙，神在這幾年來引導我所思想的，所教訓我的，和我所實行的，真是與此書若合符節。
當時，我就寄費到英國買了十多本來，贈送我的朋友們。那時我便有意將它譯成中文。
去年我曾被神遣派到了好幾個地方去傳福音。在我的程途中，借閱我這一本書的也有好幾位，他們都以為這書實在應當翻譯成中文，以助願意完全跟從主者。但我自己實是無暇及此。所以這就變作一件安放在神手裡的事。
年底當我在南京時，就將這書借給一位姊妹看。感謝主，我並沒有請求，她便自告奮勇，將此書─同另一位姊妹─翻譯成功。
我因為眼見現今神的教會陷入絕對隨從人的遺傳和意見的地步，所以，就在微小的基督徒報裡，時常在這件事上題醒信徒。自然，這樣作並非沒有結局的，因為也有一些人的良心，因此受激動的。（剛硬的良心，是我所最怕的！）但是，我自己的難處，實是不少。並非因為我不知道神對於這件事的教訓，乃是因為我對我的弟兄的態度問題，每一個在神面前深深思慮的心，都知道攻擊不合聖經的教訓和行為的不容易。若非神施恩，就在不知不覺中，要對意見不同的弟兄有了苦味，也許在話語之中要帶著譏冷的口吻。這是說我自己這一方面。另一方面，還有我的弟兄。在現今的各宗派裡，以及類似宗派的組織裡，有我不少的朋友，有的是我所熟識的，有的是我所未知的。他們的名字，時常引起我敬愛的心。他們和我一同相信一位的救主，一同服事一位的主，寶血和聖靈已經將我們緊緊的聯合在一起，不能分開了。
他們在宗派裡，他們也擁護宗派現行的組織。雖然我們不能有同樣的眼光，但我總相信他們的意思原是為好的。疑惑這個，就是罪。如果我起來作堅決的『破壞』工作，就難免要在弟兄中生了問題。這是我所難過的。
但是，神的話語是不應當埋沒的。我活在世上到底是為什麼呢？我們對於弟兄應當有愛心，但是這樣的愛心，應當受真理的支配。我從前和現今的禱告，就是願神施恩叫我能一方面為祂教會的真理作見證，而在另一方面能保守愛弟兄的心。
自從基督徒報有這一種的言論之後，神已經開啟不少人的眼光了。這不是神的恩典是什麼呢？至於負有所謂教會之責的人，也有正在尋求之中的。茲錄最近的兩封信於後：
『今日教會之組織法，真是犯了拜偶像，和姦淫之罪，所用工人真像當日巴勒僱用巴蘭去作工，既得聞命矣；但是，完全根據新約辦法，尚未徹底瞭然。當此外交劇變之時，正教會革新之候，請即詳示，以為進行方針是禱。』
還有一封如下：
『自得讀基督徒報以來，深蒙先生之教益，惟關于先生所非之現在教會的制度，及組織，尚未得確切之知曉，故隨心之所欲問者，書此敬問，求為解答，以釋疑團為荷。』（以下有不少問題。）
我喜歡，因為信徒的良心已經為著這件事動作了。約翰七章十七節在此真是合宜。現今有許多事，並非信徒的不明白，乃是因為他們不順服；所以，弄到紛亂的田地。多少的人都是以為聖經就是如此教訓，也是作不來的。這樣的態度，最是令主的僕人沒辦法。
我自己對於教會的問題，深深覺得只有二者是不可少的：聖經和聖靈。所有人的『然而、』『但是、』『也好、』『亦無不可，』都應當丟棄，來順從聖經。我常欲和和平平的問那些擁護宗派的人，以為：你能否勸人去遵從聖經對於宗派的教訓。擁護宗派者不能勸人去遵行聖經。
但是，若要遵行聖經的命令，沒有聖靈的能力是絕對不能的。明白聖經對於教會的組織之後，受公會教育已慣的信徒，就要覺得『太散。』真的，如果沒有聖靈，就要倒塌！在人意的組織裡，因為處處都有人工在那裡，自然只要慇勤，便覺得蒸蒸日上了。信徒們若照聖經的教訓去行，而無聖靈的能力，他們就要看見他們的秩序還不及人意的組織。然而，肉體的秩序究竟不足以代替聖靈的能力。肉體在那裡作工，就是說聖靈不在那裡活動。
廈門一位讀過直道原本的信徒來信說：
『直道需要甚急，因信徒已復興了，但不知如何受浸禮、離宗派、依經立會。兄若能作一期教會號，在基督徒報裡將直道一期登盡。願設教會者可借鏡於此期報，妙甚。』
我們現在應各方的需要和請求，將直道登於基督徒報的特刊裡，並另印單行本以期普及。我願意讀者因讀過直道而來查考聖經，直接得聖經的教訓。如果把直道和本報當作設立教會的一種章程或綱例，我就願意這書不印出來更好。聖經是一切的程度，切不要跟從人，也不要跟從我們。
直道的教訓，是簡直清楚的，自然有許多問題還未說到。主如果願意，也許將來我要出一本較為詳細的書。但是，我最怕人把一本書當作『規則。』
末了，讓我說直道著者的事略。他的名字是馬亞力山大。他是歐美一位為主所大用的傳福音者。他的著作甚富，譯成中文的，已經有『神救人的妙法』（聖教書會）一本。他今年已經是一位老翁了。雖然他現今不能大作活動的工作，但是，他的著作，尚是繼續著為他在各處說話。他書中引用別人的話最多。他所引用的，都是為神作美好工作的僕人。
一九二七年五月七日倪柝聲於上海